圖為曹為鏡（右）正在大洋路市場回訪整改情況。白宇 攝
“6月1日，雞蛋11.0元/公斤，羊肉66.0元/公斤，豬肉20.2元/公斤……”位于北京市朝陽區十八里店的北京大洋路農副產品市場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大洋路市場”），是北京東南最大的農副產品集散地。因為這里的農副產品質量好、出貨量大，這里的蔬菜、果品、畜禽蛋品、水產、糧油等每日價格都會被北京各大農副產品網站公布，成為判斷農副產品行情與價格走勢的重要依據。
走進大洋路市場，只見這里人潮涌動，商品琳瑯滿目，市場交易紅火。可就在三四年前，由于一些人的壟斷經營、強制交易，大洋路市場里的很多商品比周邊商場里的還要貴。市場如今的繁華得益于一場轟轟烈烈的掃黑除惡專項斗爭。全國掃黑除惡專項斗爭先進工作者、北京市朝陽區紀委監委第八審查調查室副主任曹為鏡就是這場斗爭的主力之一。
行賄記錄被燒毀，審查調查工作一度受阻
2018年8月，朝陽區紀委監委接到上級轉來的反映大洋路市場總經理兼黨支部書記穆某軍等人壟斷經營、哄抬物價、敲詐勒索等問題的信訪舉報。對此，朝陽區紀委監委高度重視，針對群眾反映強烈的市場壟斷、強制交易等問題成立專案組，同公安機關同步進入市場展開調查。心思縝密、做事干練的曹為鏡被抽調進入專案組，負責打“傘”，參與對穆某軍的調查。
通過走訪調查，曹為鏡了解到，自2015年底穆某軍擔任市場總經理后，大洋路市場開始出現了種種亂象。穆某軍等從2016年開始，對市場內供貨代理商進行限制，逐漸用代理商制度取代了市場原有的準入制。而這個代理商制度，其實就是穆某軍等人謀取高額代理費及“好處費”的幌子，整個市場被變相壟斷，誰給他的錢多、誰跟他走得近，誰就能成為代理商。這些代理商又伙同個別市場管理人員一起壓榨商戶，從商戶身上變本加厲地獲取不義之財。比如，市場推行代理商制度之后，穆某軍等人就規定，商戶銷售商品所用的塑料袋必須到他們指定的賈某經營的宗旺公司購買，如果市場巡查員發現商戶使用其他渠道購買的塑料袋，便會予以罰款。
賈某曾是大洋路市場蔬菜區的一名蔬菜批發商戶，在聽說市場要設置代理商這個消息后，便通過市場管理人員喬某來找到了穆某軍，拿下了市場塑料袋和下貨的總代理權。賈某僅僅通過強制銷售塑料袋這一項，每年就能輕而易舉獲得上千萬元的利潤。為了維持自己在市場內的壟斷地位，賈某多次向穆某軍、喬某來等人行賄，金額高達400余萬元。
經過歷時數月的縝密調查，在取得了大量外圍證據的基礎上，朝陽區紀委監委對穆某軍、喬某來、賈某等人涉嫌違紀違法的問題立案審查調查。但是，由于重要行賄人賈某在被留置前燒毀了記錄自己向穆某軍等人行賄的筆記本，并矢口否認其行賄事實，審查調查工作一度受阻。
定時定點碰面，監控錄像鎖定行受賄證據
從已掌握的案件情況看，行受賄行為采用的是現金交易。那么，在賈某將行賄記錄燒毀的情況下，還有沒有其他證據能夠證明犯罪事實呢？曹為鏡和專案組的同志們從賈某的性格特征、生活圈子、資產情況、處事方式、消費情況、活動地點等方面入手，對賈某進行了詳細深入的調查分析。
在分別訊問穆某軍和賈某時，曹為鏡沒有正面對其追問行受賄有關問題，而是與他們聊起了生意經、個人愛好，從側面印證了兩人經常見面的事實。
“通過談話與外圍調查，我們了解到，穆某軍、賈某平時的主要活動地點就在大洋路市場，其行受賄的場所也很可能就在該市場。”順著這個思路，曹為鏡和專案組同志前往該市場進行了多輪的暗訪，并向一些和穆某軍、賈某等沒有利害關系的商戶了解情況。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走訪商戶的過程中，曹為鏡得到了一個重要的線索：“穆某軍經常到A商鋪去吃飯喝茶。”
于是，專案組調取了市場內和周邊市政道路近半年來的所有監控錄像。通過反復觀看監控錄像，曹為鏡發現了端倪：每月第一周的周五下午5點左右，穆某軍、賈某都會先后到A商鋪吃飯喝茶，并且每次賈某都是帶著包進去，空著手出來，而穆某軍則是空著手進去，帶著包出來。“A商鋪很可能就是他們行受賄的場所！”曹為鏡非常興奮，立即回到留置場所訊問賈某。
“作為市場供貨商，你找市場總經理穆某軍為何不去他辦公室？”賈某的表情開始不自然起來。
“每月第一周的周五下午5點左右，你倆為何私下在A商鋪碰面？”
“每次見面時，你帶給穆某軍的東西是什么？”未給賈某思考的余地，曹為鏡追問道。
沉默不語的賈某額頭上滲出了細汗，很快便交代了自己每月向穆某軍“上供”在市場內售賣塑料袋回扣款的犯罪事實。
在查明賈某行賄問題的基礎上，曹為鏡帶領專案組很快突破了穆某軍，查清了其伙同賈某等10余人欺行霸市、強買強賣并受賄人民幣700余萬元的犯罪事實。
緊接著，大洋路惡勢力團伙中的其他11人陸續落網。最終，穆某軍被判處有期徒刑17年，團伙其他成員被判處3年3個月至9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及罰金。
以案促改，嚴防欺行霸市行為發生
穆某軍等人非法謀取私利的行為，直接拉高了市場產品的價格，破壞市場秩序，侵占了商戶們合法權益，最終損害的是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
“案件查辦不是終點，以案為鑒、以案促改、堵塞漏洞、標本兼治才是最終的目的。”秉持著這樣的工作理念，朝陽區紀委監委圍繞大洋路市場案件組織開展“以案為鑒、以案促改”工作。
曹為鏡和專案組的同志們從市場特性、案件成因、管理監督等多方面入手，對這起案件進行解剖分析，他們發現農副產品市場批發行業對地域的依賴性較強，“拜碼頭”“找老大”等“江湖文化”浸染了市場從業人員，加之對市場的管理機制不健全，日常監督缺乏，監督流于形式，掌握市場實際情況不及時不全面，導致市場管理者和商戶以經濟利益為紐帶，相互糾纏、利用，形成緊密的利益鏈條。
根據曹為鏡等專案組同志的調研剖析，結合日常監督檢查和審查調查中發現的問題，朝陽區紀委向十八里店鄉黨委發出《紀律檢查建議書》，要求該鄉黨委完善對鄉屬集體企業的管理制度，以案明紀對相關行業、相關人員開展警示教育。十八里店鄉黨委、鄉政府及時調整了大洋路市場的領導班子，加強黨支部的建設，強化黨建引領，取締代理商制度，恢復了市場原有的經營秩序。
“黑傘”倒了，市場活了。“掃黑除惡以前，代理商每天只讓我在市場里銷售三頭牛，掃黑除惡以后，銷量逐漸恢復到之前的每天十頭牛，真心感謝黨和政府。”市場的一位從業20年的商戶告訴曹為鏡和專案組同志。
“我是朝陽人，深愛著這片熱土，能夠為家鄉掃除黑惡、鏟除腐敗，振興經濟、搞活市場做點貢獻，我感到十分自豪。” 談及自己的辦案經歷，曹為鏡說。
